周莫
我叫周莫,生在普通却温暖的家庭。父亲是工程师,母亲是教师,他们总说我是他们的“小太阳”。
七岁前,我的世界被爱意填满。
清晨,父亲会把我抱上自行车後座,车铃叮当响着穿过巷子;傍晚,母亲在厨房熬粥,蒸汽氤氲中,她哼着歌教我背古诗。
那时的我,腕间戴着父亲用铜丝绕成的小镯,粗糙却暖,仿佛能锁住整个世界的温柔。
可七岁那年的暴雨夜,一切都碎了。我发高烧,蜷在床上发抖,父亲连夜开车往回赶。
母亲攥着手机,一遍遍刷新路况信息,直到那通冰冷的电话打来——货车侧翻,父亲被困在驾驶座,救援赶到时,他已没了呼吸。
我趴在ICU玻璃外,看见他浑身缠满绷带,检测仪却再未跳动。母亲瘫倒在地,而我,在那一刻,将所有的哭声咽了回去。
从此,我把真正的自己锁进心底的匣子,给自己裹上一层壳。
我学会了用冷漠推开所有人,仿佛这样就能避开失望与疼痛。
同学搭话,我敷衍几句便转身;老师关心,我低头盯着课本,假装没听见。唯独宋屹,那个从幼儿园就黏着我的男孩,成了我壳上唯一的裂缝。
他总在课间塞给我一颗糖,在我被欺负时挡在前面,甚至在我生日时,会成为我妈以外唯一一个会给我送生日礼物的人。
宋屹成了我仅有的温度,不是爱情,却胜似亲情——他见过我父亲在世时的模样,知道壳下的我,本该是什麽样子。
高二转班那天,我懒洋洋地倚着门框,瞥见後排那个张扬的少年——陆檩硒。他挑眉打量我,眼底带着挑衅。
我蹙眉,直觉这人会是个麻烦。果然,他总故意惹我:碰洒我的试剂,抽走我的椅子,甚至在我午睡时,用笔尖戳我的脸。
我冷冷道:“陆檩硒,你很闲?”他笑得恶劣:“比你有趣。”我转身离去,壳却莫名被撞得晃了晃。
後来,他像一团火,执拗地往我壳缝里钻。
清晨,他堵在实验室门口,递来温好的牛奶,热气熏得我睫毛发烫;午休时,他蹭着我的笔记,问题笨得让我皱眉,却又忍不住多讲几句。
我总说他“蠢”,可每当实验数据出错,他竟会蹲下身,与我一起重做实验,直到暮色染红试管里的溶液。
某个雨夜,我感冒发烧,浑身滚烫。他冒雨送我回家,煮姜茶的手抖得险些打翻瓷碗。
我烧得迷糊,攥住他袖口喃喃:“别走……”清醒後,我下意识想推开他,他却攥住我的手,掌心温热:“周莫,你不需要一个人扛。”
那瞬间,壳裂开了一道缝,我竟没力气挣开。
我渐渐发现,陆檩硒的“招惹”藏着另一种温柔。
课题压力如山时,我熬夜到凌晨,他竟陪着我,伏案时发丝垂落,遮住了眼底的倦色。
有次数据彻底崩溃,我颓然跌坐在地,试管碎片扎进掌心。他蹲下身,攥住我流血的手,声音带着颤:“周莫,我陪你重做。”
我僵在原地,壳在那一刻,轰然碎裂。他把我揽入怀中,我埋在他颈间,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,竟觉得安心。
那夜,我主动吻了他,腕间的玉镯硌在他胸口,冰凉与体温交织,仿佛命运在缝合我七岁那年破碎的灵魂。
他提议要孩子时,我攥着他发颤的手,喉间哽住。
陆家奶奶抱着襁褓中的婴孩站在産房外,银发在灯光下泛着霜色,她唤孩子“知夏”,说生在蝉鸣最盛的时节。我喉间哽住,点了点头,虚弱的气息混着泪意。
他吻住我汗湿的额角,温热的触感在消毒水的气息中蔓延:“莫莫,你辛苦了。”我喉间溢出轻笑,指尖抚过他颤抖的脸颊:“阿硒,是个女孩……”
窗外的蝉鸣忽的响起,响亮得震耳欲聋,仿佛要将整个夏日的炽热都揉进这揪心的时刻。
後来我才知道,陆檩硒的童年也布满孤独。
父母常年奔波,他跟着奶奶在老宅长大,用叛逆掩盖内心的空洞。他说:“周莫,你像另一个我,所以我想拉你出来。”
我抚过腕间的玉镯,轻声道:“阿硒,你像一团火,烧穿了我的壳。”他喉间哽住,将人揽入怀中。
蝉鸣声在夏日响起,却再不是童年的孤寂,而是满庭的欢笑与暖意。他总说我黏人,却会在深夜归家时,主动吻我的唇。
我知道,他的冷漠从未消失,只是在我面前,他愿意卸下铠甲,露出柔软的内心。
我曾问他,为何独独对我松了防线。
他抚过腕间的玉镯,轻声道:“阿硒,你像一团火,烧穿了我的壳。”我喉间哽住,将人揽入怀中。
蝉鸣声在夏日响起,却再不是童年的孤寂,而是满庭的欢笑与暖意。他总说我黏人,却会在深夜归家时,主动吻我的唇。
我知道,他的冷漠从未消失,只是在我面前,他愿意卸下铠甲,露出柔软的内心。
我的一生,前半段在孤独中跋涉,後半段因他而完整。他不喜欢所有人,却给了我全部。
陆家老宅的梧桐会继续沙沙作响,蝉鸣会年复一年地响起,而我们的故事,会在时光里,绵长如并蒂莲的纹路,永恒如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