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嬷嬷的一番话,说的秦夫人顿时后背惊出冷汗。
“我也是被他气的,将红绣绑着送回去不说,还违逆圣旨,你说的对,如晦不娶九公主,倒是幸事。”
一时得罪总比一世被压得动弹不得要好。
老夫人当即也不拦着,唤田嬷嬷赶紧给秦昭准备出远门的行囊。
待至晚间,别院的墙上来了个不速之客。
侍卫举起弓弩,差点就要放箭,便听到高墙上的人影扬声道,“别,我是来送行的,你们还想将我射成筛子?”
严峰提了口气,赶紧制止,“放下。”
齐刷刷的弓弩收回,墙上的人影利落跃下,手里拎着酒坛。
径直去了府里的书房,见那素来冷肃的铁面将军一脸柔情蜜意,看着手里画册。
画上的娇娘姿容绝美,清婉脱俗,在书画者的笔下愈发的动人。
看着看着,玉面将军伸手抚着画上人的眉眼唇角。
窗棂的铁架子上,苍鹰阿福骨碌碌的瞪着眼,也盯着画册看。
一人一畜,倒都是长情。
楚翎羽等了半晌,见他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,上前将酒坛搁在桌上,“你对着个画像看了几个月,相思病是愈发的厉害了。”
二月时,怜香葬身火海,秦昭死活不信她已去的事实,硬是查出那尸首另有其人。
还命人天南海北的去找。
到现在杳无音信。
要麽是她在出逃的路上发生事故,要麽就是她故意藏起来,隐姓埋名,根本不愿意再回到京城。
说白了,那娘子就是不要秦昭了!
偏这个痴情人整日睹物思人。
秦昭将画收起,仔细的放在匣子里,抬首问,“你来有事?”
“你要出远门,请你喝酒。”
“多谢。”
别院偏房的屋顶,一轮明月升起,皎洁清亮。
楚翎羽慵懒的支肘靠在瓦片,灌口酒,问,“若是一辈子找不到,你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耗着?”
“得一人心,白首不分,找不到,那就一辈子如此。”
楚翎羽笑笑,还真是真心不改。
可那美人儿却不知躲在哪里。
“萧先生呢?”秦昭忽然问,那日怜香失踪,萧无垢也不见踪影,留了书信说是有事离开。
楚翎羽道,“老头让他去处理些事,也未曾告诉我,不过好像是去了南方,他行踪本就飘忽,来匆匆去匆匆。”
“还有你不知的事。”
“天大地大,我不知的事很多,喝了酒,预祝你此行顺利。”
秦昭与他碰了碰酒坛,仰头,灌下几口,烈酒入喉,也不觉辛辣。
次日,秦昭只带了几件衣物,必要的东西,秦夫人准备的吃食原封没动。
晨曦里,他一袭玄色劲装,束腰带上悬着绣修竹的荷包,许是摩挲多了,有些起毛。
可见他是日日带在身上,当成珠宝护着。
严峰和几个侍卫皆是便衣打扮,此行没惊动任何人,就这么轻装上阵。
从京城到浙江,快马加鞭,中途也没怎么歇,不过四日功夫便抵达。
城内的官员出来迎接,秦昭连饭也未吃上一口便紧赶着去了堤坝察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