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总说她是克夫灾星,可当年三位未婚夫的死,哪次不是苏府的马车"恰好"经过?
苏怜月的泻药,苏大房的毒酒,原来他们早就在她身边布了网。
现在陆昭递来这张字条,是试探,还是示好?
案上的烛火"噼啪"爆了个灯花。
苏晚竹摸出支炭笔,在墙上新糊的白纸上写下今日经过:苏怜月摔盏、银叶变黑、陆昭出现、糖中字条。
最后,她在"苏怜月"三个字上画了个圈,又在旁边添了行小字:"第一战,胜。"
窗外突然掠过道黑影。
苏晚竹手一抖,炭笔掉在地上。
她屏息听了片刻,只听见雪落瓦檐的轻响。
正要弯腰捡笔,却见窗纸上映着道修长的影子——是陆昭的玄色披风,在风里荡出个弧度。
"大人?"她推窗而出,冷风卷着雪粒灌进衣领。
庭院里空无一人,只在青石板上留着半枚靴印,沾着星点朱砂——和锦衣卫官靴上的云纹装饰,分毫不差。
她望着那枚靴印,突然笑出声。
陆昭的字条、荒星的糖、后颈的疤痕,这些碎片在她脑子里拼出幅模糊的画:五年前的辐射雾里,那个塞糖的男人,或许不是巧合。
"春桃!"她喊了声,转身回房时踢到脚边的药碗。
深褐色的药汁溅在青砖上,慢慢渗进砖缝,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——那是曼陀罗蜜和断肠草混合后的颜色,喝下去会让人在睡梦中窒息,连尸身都查不出毒。
苏晚竹蹲下身,用指尖蘸了点药汁,放进嘴里尝了尝。
苦得她皱起眉,可舌尖却泛起丝甜,像极了苏怜月当年塞给她的桂花糕。
"周氏。"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,在墙上的白纸上又添了个圈,"下一个,是你。"
更夫的梆子声再次响起,这次敲了三下。
苏晚竹吹灭烛火,躺到床上。
月光透过窗纸,在她脸上投下片银霜。
她摸着胸口的糖,突然想起陆昭临走时说的话:"下次别喝陌生人给的酒。"
原来他早看出那碗安神汤有问题。
窗外,陆昭立在院外的老槐树上,望着苏晚竹房间的窗户。
他指尖摩挲着袖中另一张字条,那是方才在偏厅时,苏晚竹帕子上飘落的半片碎布——上面歪扭的并蒂莲针脚里,沾着暗红的血渍,和荒星黑市杀手的标记,一模一样。
"有意思。"他低笑一声,身影融入夜色。
雪越下越大,很快覆盖了他留下的靴印。
苏晚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。
她梦见母亲跪在佛前,手里攥着半块玉牌,轻声说:"阿竹,要笑着看那些伤害你的人倒下。"
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纸时,春桃端着洗脸水进来,却见苏晚竹已经穿戴整齐。
她正往怀里揣母亲的玉牌,听见动静抬头,眼底闪着光:"春桃,去柴房把母亲的灵位请出来。
记得带块红布,再去药堂买炷好香。"
春桃应了声,刚要出门,却被苏晚竹叫住:"等等。"她从妆匣里摸出枚铜钱,"把这钱给门房张伯,就说三姑娘请他今日多留意柴房动静。"
春桃接过铜钱,突然压低声音:"三姑娘,我方才听见周夫人房里的玉竹跟门房说说今日要清理柴房。"
苏晚竹的指尖在玉牌上轻轻一叩。
她望着窗外飘了整夜的雪,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:"正好,我也打算去柴房看看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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