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想到慧贵妃突然保举袁解厄,父皇很快降旨赐婚。
萧执安拒不接受,他看不上袁解厄,他顶住压力硬扛,未料平阳背着他接下圣旨,说不愿他忤逆父皇,左右为难。
这件事,早成萧执安的心病,他加紧推进南征,就是想尽快把平阳解脱出来,未曾想袁解厄胆大包天,竟欺凌平阳。
萧执安眼里,袁解厄已经是个死人。
平阳突然拽住他衣袖,万分紧张地提醒:“皇兄你不要报复袁解厄,他敢对我不敬,皆因他是慧贵妃的人,就连上次去沈家赴宴,也是他要去,想来就是慧贵妃擡举沈家,你今日遇刺,大抵也与慧贵妃脱不了干系,皇兄,我好怕,怕她再害你。”
祸水,再次引向慧贵妃。
萧执安听在耳里,不置可否。
他相信平阳是真心害怕,担忧他安危,但是慧贵妃仅仅是有孕而已,皇子公主尚未可知,无须如此急功近利,甚至父皇,萧执安也不认为他会昏聩到丶为慧贵妃废储。
朝堂上,的确弥漫着山雨欲来的诡谲压力,萧执安早就有所察觉,只是他尚未查到眉目,幕後黑手不在大内,他早就排除掉这个选项,而有能力和野心从他手中夺权的人选,萧执安暂时没有看到。
或许破局的希望,应该放在那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儿身上。
萧执安隐隐约约,有此预感。
事情还没有头绪,他不想说多了吓坏平阳,只是轻轻扶住她肩膀安慰:“既然如此,若你不怕吃苦,金箓大斋便由你来主持,且让大内和朝堂都看清楚,平阳公主金尊玉贵,与国同休,不在我东宫之下。”
听言,平阳公主像是被点亮了眸子,带着哭腔点头:“唔,皇兄。”
她擦拭眼角泪花,眼皮自然垂下,暗忖:主持金箓大斋,她在朝臣心中地位拔高,相反的,朝臣会不满东宫纵容她专擅。
此去至少半个月,足够她拉拢朝臣,届时白莲教上山围攻,依旧可以攻破林淬岳的禁军,清除不顺之臣,将鹤鸣山变成血淋淋的狩猎场,当然前提是,沈从云能从林怀音那里,拿到林淬岳的禁军布防图。
很好。平阳公主能猜到萧执安这番安排,是为了与那个被藏起来的野女人私会,她万分庆幸今夜冒险翻窗,绕道堵门,否则明日萧执安直接出发,她根本来不及布置,或许连去都去不了。
现在这样就很好,她可以按计划清理朝臣,还能顺便揪出萧执安的野女人,把她扔进山里喂蛇吃。
萧执安的宠溺毫无底线,平阳公主确认他的心思还在自己身上,终于转忧为喜,安安心心下车,回公主府铺展阴谋。
明月高悬,更鼓悠远,已近戌时正刻。
萧执安舍弃马车,策马折返,东宫侍卫拱护在侧。
行至半途,遇杜预来报。
“啓禀殿下,玄戈将军亲自护送沈——咳咳——”杜预卷拳咳嗽,脸色涨红,暗道玄戈为了派人方便才透露那女子身份,此事得咬碎了咽进肚子里,岂敢找死,当着殿下的面妄称沈夫人。
“啓禀殿下。”他重新抱拳,道:“玄戈将军暂时贴身守护姑娘,不知殿下欲派何人前去替换?”
“无须替换,就让他守着。”
萧执安不假思索,杜预和一衆侍卫呆若木鸡。
殿下刚刚遇刺,何其凶险,正是最需要警戒护卫之时,怎麽能调贴身侍卫统领丶东宫最强战力,去保护一个姑娘?
那姑娘何方神圣,竟能让殿下不顾自身安危,舍身相护?
东宫难道将要有太子妃了?
衆侍卫面面相觑,逐渐兴奋。
杜预作为唯一知晓姑娘身份是沈从云正妻的人,一脸苦相,深深为自家主子捏把汗——天下女子数不胜数,殿下怎麽偏偏对沈夫人另眼相待?
杜预攥拳,萧执安冷瞥他一眼,看向被马颠乱发髻的太医,问:“伤势如何?中的什麽毒,易解麽?”
太医哭丧着一张脸,揖手回话:“殿下恕罪,姑娘不让点灯丶不许瞧,只叫随便上点药,纱布一裹就要走,她往窗户爬,微臣和玄戈将军实在留她不住,只能先送她——”
“混账!”
萧执安策马扬鞭,一霎冲入黑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