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指甲上的蔻丹在灯光下像凝固的血珠,随着夹菜的动作在唐栗眼前晃来晃去。
唐栗盯着碗里迅速堆积的肉山,酱汁正渗透到米饭最底层。
她捏着筷子的指节发白:"嗯。"
嘴角扬起的弧度刚好露出右脸颊那个若隐若现的酒窝。
一顿饭结束。
宁母倚在门框边,指尖的烟卷升起一缕扭曲的青烟,在月光下像条苏醒的小蛇。
"路上开车慢点。"她的声音裹着蜜糖般的关切,却让院角的蔷薇突然闭合了花苞。
宁斯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:"嗯。"
客厅里。
"唉。"宁母叹息。
宁父的报纸沙沙响了两下。
他从老花镜上方擡起眼睛,镜片上倒映着妻子微微扭曲的身影。
"怎麽了?"他问得随意,手指却悄悄捏紧了报纸边缘。
宁母的指尖在茶几上轻轻敲击,翡翠戒指与木面碰撞发出沉闷的"笃笃"声。
窗外一束惨白的月光斜斜切进来,将她保养得宜的侧脸分割成明暗两半。
"这都结婚一个多月了,"她突然开口,声音像浸了冰的蜜糖,"感觉他们还是很陌生。"
宁父的报纸哗啦响了一声。
"日子久了情自然就有了。"他翻过一页报纸。
宁母:"但愿吧。"
宁父放下手中的报纸,老花镜片上反射着妻子微微扭曲的倒影:"你就别老想着他们了,"他伸手调整了下镜架,指节处有道新鲜的擦伤,"这桩婚事可是咱儿子主动提的呢。"
宁母突然攥紧了手中的丝帕,帕角绣着的并蒂莲被拧成扭曲的形状:"那我也担心啊,"她的声音突然压低,"真怕他们走不到最後。"
宁父又翻了翻报纸:"走不到最後你难不成还把他们绑到一起"
宁母继续说:"说真的,我第一次见栗栗就喜欢她,她当我儿媳我很满意。"
宁父:"那她要是不喜欢咱儿子呢?"
宁母:"那我就认她做我的干女儿。"
宁父嗤笑摇了摇头。
……
"宁斯。"唐栗的声音像一片薄冰,在密闭的车厢里清脆地裂开。
宁斯的手指在方向盘上顿住,骨节泛着青白:"嗯?"
唐栗的指甲在真皮座椅上刮出几道白痕,车窗外的路灯恰好照在她绷紧的下颌线上。
"下次去老宅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,"她的声音裹着一层蜜糖般的僞装,"我准备一下,空着手去不好。"
月光从她耳坠的缝隙穿过,在颈侧投下蛛网般的阴影。
她心想,虽然是联姻,但戏总要演全套。
宁斯突然轻笑一声,指节在方向盘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。
他说:"你什麽都不用准备,"他伸手替她拢了拢衣领,"人去了就行了。"
车灯熄灭的瞬间,月光像银色的流水般漫进车厢。
唐栗的头微微歪向车窗,呼吸轻浅,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疲惫的阴影。
宁斯解开安全带的声响比呼吸还轻。
他俯身时,袖口掠过唐栗的颈侧。
唐栗在梦中皱了皱眉,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。
月光透过纱帘,在唐栗沉睡的面容上投下细碎的波纹。
宁斯的手臂缓缓从她身下抽离时,床垫里的弹簧发出细微的呻吟。
"晚安。"他用气音说道,喉结滚动时吞咽下更多未出口的话语。
宁斯缓缓俯身亲吻唐栗。
这个吻轻得像蛛丝拂过,却让唐栗在梦中突然攥紧了床单。
随後,宁斯默默退出唐栗的卧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