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记得这里面有没有钦天监的事。
谢昭转向他,“乔侯爷觉得如何?”
乔肆眉梢一挑,反问道,“那若是钦天监无能,无法得出准确结果,或是因其他理由不支持修堤坝呢?”
谢昭倒像是感觉不到他的不满一般,平静地解释,“那便说明侯爷所预言的水患之事,确实没有任何证据,口说无凭,就算是强行开工,也会带来民怨。”
乔肆直接反驳道,“笑话!那若是因为他们耽误了事,後来水患爆发,当真造成了巨大损失,谁来负责?!”
“陛下,臣也认为此举过于草率。”
也许是有谢昭出来打头锋了,臣子中再次有人站出,“此事还是应当交由钦天监来判断。”
另一侧,也有人站出列,
“陛下,臣附议。若是真的草率修了堤坝,又恰好真的发了洪水,百姓也不会念及堤坝的用心良苦,若并未出现水患,百姓更是会怨声载道,故而可以见,与其如此,不如在雨季临近前让江南百姓尽早撤离。”
乔肆听他这样说,开口就怼,
“这位大人倒是字字珠玑丶有理有据!可惜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!”
那人看了眼乔肆,“我忘了什麽?”
“你考虑到修建与否在民间的影响,考虑了钱,考虑了朝廷的威望和可能出现的损失,却唯独没有考虑人命!”
乔肆咬牙,指着那老头的鼻子就破口大骂,
“钱还能再赚,陛下的英明总能改写,但人死了就死了!永远活不了了!你这样轻视他们,和草菅人命的草寇有什麽区别?!”
“乔大人怎能如此污蔑老夫?!”
那人也急了,上前一步,“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,分明无法证明也毫无依据,却硬要用不存在的一场水患胡乱指责人!”
“指责的就是你!老匹夫!”
乔肆忽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了,是和乔家有利益往来的,怕不是听了乔老登的话故意给他添堵的,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,其实你比谁都希望真的出现水患,你就是想发国难财!简直无耻!”
另一人也站出,“微臣也附议,乔大人对此并无证据,此事还需从长计议。”
“怎麽,与上天感召来的就不行了?”
乔肆偏要争执到底,“我已经说了!是前两日我在家中冥想,忽然听得外面惊雷滚滚!擡头一看,便有一道华光袭来,灌顶而入!然後我便听到了神仙的耳语,告诉我之後将发生江南水患,唯有提前修建堤坝方能应对!”
“乔大人说得这麽斩钉截铁,谁又能确保不是胡言乱语?!”
“我以我乔家全家上下十八辈祖宗发誓,我今日所说绝无虚言!!若有作僞就让乔家上下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!!!”
一直站在人群前排没吭声的乔尚书:“……?!”
……这个乔肆!!
“我要是今日有半句虚言,就让我乔家都不得好死!永远绝後!世世代代为奴为婢!!”
乔尚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手指关节都捏地咔咔作响。
大部分人虽然不太信乔肆能被神仙托话,但对这种毒誓还是很看重的,顿时朝堂上就安静了几分。
乔肆却不满意。
他直接上前,还要继续闹,“陛下若是不准奏,微臣愿意为了江南千万百姓——”
“乔大人!”
谢昭及时拦住他,一巴掌看似随意实际很有力道拍在他後背,直接将人拍没音儿了,
“如此赤子之心天地可鉴,若当真如此,臣也认为不必再问询钦天监浪费时间了。”
乔肆扭头,咳嗽了两声,“???”
你到底想拦着我还是不拦着我啊??
嘶……算了算了。
他也不是非要死谏一下的,就是忍不住。
“人命关天,承瑞侯所言有理。”
看了半天的戏,殷少觉终于开口,却只字不提乔肆在早朝之上的放肆言行,
“既然乔肆如此坚持,又肯做出这样的担保,那就这麽定了吧。”
户部左侍郎叹气,擦了擦额头的汗,好多钱啊。
然而乔肆也只是一个头。
很快,更多的和户部要钱的事接二连三被准奏了。
直到下朝。
乔肆正饿的不行,快步往外走,却被人撞了一下肩膀,手中刚拿出的还热乎的麻团掉在了地上。
他心痛不已,正要捡起来,又走来一个人,踢飞了他的麻团。
可恶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