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然当然明白这一点,他可是亲眼看到亲耳所闻,怎麽会不清楚。还是期待太高,失望有一些,但不至于伤心。
“那你呢?”林然反问,“有什麽区别?”
“我不是继承人,我只是个……”陆郁年很讨厌这个称呼,出生不是他自己能选,他选择把这麽叫过他的人打进医院。
林然在看着他,
陆郁年沉默了片刻,坦白说:“你应该听说过,也没什麽好隐瞒的。我是个私生子。”
“在我没有被那家人认回去之前,我和你过着相同的生活。所以我很清楚,那家人于我就是时景宜于你,”
以为是依靠,其实是依附。
有人说他不识擡举,有人觉得他不应该生下来。舍不掉又不受接纳,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,就被刻上进退两难的命牌。
这些话压在他心里很久,像堵着一口气,陆郁年没有跟别人说过这种话,但林然和他过去有些相似,他是前车之鉴,不必有後车之辙。
林然回想起陆郁年对他的照顾,似乎有了不一样的理由。
共情吗?
“那又怎麽样?我的选项又不是非此即彼。就非你不可吗?”林然轻轻歪头,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。
“你不试试怎麽知道?”陆郁年执拗地纠缠。他一步步把林然挤在床边,绑着纱布的手也不疼了,只觉得心里又麻又痒,好像有蚂蚁在钻,
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,白嫩得如同雪糯米,只想再啃一口。
陆郁年眼神炽热,低声道:“给我个机会,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。”
林然眸光闪烁,避开他的视线。
陆郁年却不肯放弃,一声声一句句的询问他,好不好,能不能,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,害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。
林然想要後退也不能,
也许是为了摆脱,也许是没招了,他偏开头看到陆郁年手上的绷带,鬼使神差地缓缓点头。他说可以,但不一定喜欢,也不一定在一起,他不承诺未来。
自那天之後,陆郁年和林然就成了同学眼中化干戈为玉帛,重归旧好的案例。
陆郁年自从知道自己的心意,才真正焕发生机,有了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悸动。
他追人的手段很俗,
早餐,午饭,晚饭包圆,零食甜点饮料,想喂点什麽,就往林然课桌里面塞,搞的人找个东西,还要先把吃的拿出来。
至于为什麽不还回去?
不喜欢吃的会还的。
有同学看到了,调侃说他们俩好的像对小情侣。
陆郁年便顺着他的话开玩笑,“你怎麽知道我在养女朋友?”
这是新瓜,从前没听过的。
立刻便有人打探消息,陆郁年吊足了兴趣,却一点口风也不透露。
*
离期末还远,老师不占课,体育课还在上着。
陆郁年带着林然打篮球,他之前还很不耐烦,现在教起人就像收了大价钱。
往常一个不顺心,他张嘴就要骂人了,再凶一点可能打起来。就连一起打篮球的过来叫他,他也不理。
说自己忙,明眼人都看出来,他纯粹是来当陪练了。不止要满场的跑,还得捡球,偶尔提供一下情绪价值。
如果不是看到,别人脸上的表情,林然可能真的信了,他有什麽打篮球的天赋。
陆郁年捡完球回来,
林然从他手里接过球,看到他额头出了汗,估计挺耗体力的,于是说:“你自己去玩吧,不用管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