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,公子,千万小心!”林南说着,与莫北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。
密室内重归寂静,只馀灯花偶尔噼啪作响。
楚南乔走到苏闻贤身边,伸手探了探他的额温,触手仍有些冰凉。
苏闻贤握住他的手腕,低声道:“殿下,放心。这盘棋,我们还没输。”
楚南乔反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指,声音低沉而坚定:“孤从未觉得会输。只是,辛苦你为孤奔波至此,孤……”
苏闻贤指尖微微用力,轻轻一拉,便将楚南乔带入了怀中。他唇角勾起一抹慵懒而妩媚的弧度,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对方耳畔:“殿下既已是臣的人,臣自当……负责到底。”
“贫嘴!”楚南乔话音未落,苏闻贤已低头覆上他的唇。
这个吻不似往常般温柔,带着明显地占有,仿佛要在临危前刻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。
楚南乔起初还僵着身子,最终却也在渐深的纠缠中软了姿态。
一个时辰後,林南悄无声息地返回,低声道:“暗渠巡查已毕,并无异样。”
三人遂依次潜入暗渠,在阴湿狭窄的通道中悄然前行。
与此同时,城门口。
“衆将士听令,随本将军入城保护太子殿下!”为首一将声如洪钟,正是镇西大将军杜青山,他身披重甲,手握长枪,一马当先,身後“杜”字大旗迎风招展。
数年戍边,这位老将军脸上又添风霜,但威风不减当年。
几乎同时,另一支队伍杀出,铠甲鲜明,阵型严整,竟是江中兵马!为首者正是江中州牧苏霆昱。他未着戎装,而是一身深紫色官服,却眼神锐利。
骁骑营统领管仲鸣声如洪钟,手中长枪遥指杜青山:“杜青山,苏霆昱,你等无诏擅闯京畿,形同叛逆,此时缴械投降,或可留保全一命”
杜青山怒极反笑:“管仲鸣!你身为京畿大将,不思忠君报国,反与弑父篡位的逆贼为伍,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!今日本将军便以这手中长枪,清理门户,让你这背主之徒,见识何为边塞军魂!”
话音未落,杜青山猛夹马腹,□□神骏战马长嘶一声。他手中长枪挟着风雷之势,直刺管仲鸣咽喉!这一枪毫无花巧,却是快丶准丶狠,力求一击毙敌。
“怕你不成!”管仲鸣亦暴喝一声,催马迎上。他自恃勇力,枪法走的亦是刚猛路子,自信在京畿难逢敌手。他双臂运足全力,长枪迎击而上!
“锵——!”
两杆大枪的枪尖于半空中对撞,发出刺耳锐响,火星迸射开来。电光石火间,两马交错,枪影翻飞。
管仲鸣依仗年轻力壮,每一枪都势沉力猛,呼啸生风,企图速战速决。
而杜青山虽年龄稍长,但有数十年沙场搏杀的经验,每每于千钧一发之际,沉重反击。
苏霆昱目光锐利,并未急于加入战局,而是冷静指挥麾下江中兵马,形成包围圈,控制着战场态势。
转眼间,杜青山与管仲鸣已激斗超过五十回合。
“逆贼,技穷了罢!”杜青山蓦地一声断喝,枪法骤然一变。
管仲鸣只觉虎口剧震,长枪几乎把持不住。他心中骇然,欲要变招已是不及。
“噗嗤!”锐器入肉的沉闷声响。杜青山长枪狠狠洞穿了他的左肩胛骨,鲜血瞬间飙射而出。
管仲鸣一声闷哼,再也握不住长枪,兵刃脱手坠地。杜青山趁势发力,管仲鸣整个人也如同断线风筝般重重摔落在地。
“统领!”骁骑营中部分死忠将士惊呼着欲要上前拼死救援。
“谁敢上前,与此逆同罪!”杜青山单臂持枪,染血的枪尖遥指衆人。
他目光如炬,扫过躁动的骁骑营官兵,厉声喝道:“管仲鸣附逆作乱,罪证确凿!现已伏法!你等皆为安澜国将士,受朝廷恩饷,莫非真要自绝生路,为这乱臣贼子殉葬不成?!”
主将重伤被擒,大势已去,加之苏诺允等人早已在军中暗中传播真相,本就人心浮动的骁骑营官兵,此刻见大势已去,仅存的斗志也土崩瓦解,纷纷丢弃兵器,跪地请降。
林南先行出渠口,苏闻贤紧跟其後,楚南乔方想出来,却见一只手已在眼前。
楚南乔无声一笑,将手放了上去。苏闻贤紧紧握住,将他带了出来。
莫北迎上前来:“殿下,公子,你们……”
话音未落,却见周遭骤然亮如白昼——数十支火把齐齐燃起,将这座废弃砖窑照得无所遁形。
火光摇曳中,楚北逸身着一袭绣金龙纹黄袍,自层层御林军後缓步走出。他嘴角噙着一丝看似温润的笑,眼底却染着寒意。
“皇兄,别来无恙?”他声调平稳,“朕,已在此候你多时了。”
楚南乔面沉如水,直视对方:“楚北逸,可笑,你弑父篡位,还自立为帝。”
“弑父?”楚北逸哈哈大笑,“父皇是病重不治,驾崩前亲口传位于朕。倒是你,我的好皇兄,父皇病重期间你远游不归,驾崩时你不在身边,如此不孝不忠,有何颜面立于天地间!”
苏闻贤上前一步,挡在楚南乔身前,冷笑道:“二皇子真是好算计。只是这篡位之罪,岂是你一张嘴就能掩盖的?”
楚北逸目光转向苏闻贤,恨意更浓:“苏闻贤,朕还没找你算账,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。你勾结废太子,图谋不轨,其罪当诛!”
话音刚落,四周屋顶上突然涌现无数弓箭手,箭镞对准楚南乔与苏闻贤一行人。
“楚南乔,朕再给你最後一次机会。”楚北逸负手而立,黄袍在火光映照下格外刺眼,“跪地求饶,朕或可念在兄弟之情,留你全尸。否则,乱箭穿心,死无葬身之地!”
楚南乔缓缓抽出腰间软剑,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凛冽寒光:“孤乃大楚太子,父皇亲立储君。楚北逸,今日便是你的死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