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叫了一声。
病猪掰开,合上,揉搓。
夸张的吸气声。
“你松不松开?”
“放心吧,不是说了,照片都处理了。”
“松开。”
“怕啥,连相机都砸了!再说——”病猪直喘气,“她能把老子咋样?”
“你饶了我好不好,陈建军。”
“老让我饶你,”病猪笑呵呵的,“那就说点好听的,嗯?”这么说着,他右手在肥臀上拍了一掌。
“啧。”
“屁股撅起来,求求我,我就饶你。”这傻逼真能入戏。
母亲没吭声。
“凤兰。”
陈建军似乎贴近脸颊,甚至探上了母亲的嘴。
我也说不好。
圆润的曲线扭动着,像一团火,令我口干舌燥。
而高跟鞋在地板上磨蹭着,偶尔吱地一声响,仿佛什么东西刺穿了耳膜。
这种情况下,病猪的哀号当然是突如其来,不过一如既往地夸张。
他松开手,单脚跳了一下。
母亲则走到桌旁,拉把椅子坐了下来。
确实是那条喇叭裤,上身是件深绿色的短款羽绒服,去年都还在穿。
陈建军弓着背,装模作样地呻吟了好一会儿。
母亲端坐着,鼻息轻巧。
“坏了,趾骨碎了!”终于,陈建军挤出了一句话。
“碎了好。”冷冰冰的。
“妈呀,真的。”病猪又是一声呻吟。
母亲切一声,翘起了二郎腿。
“凤兰。”病猪垂着头,还在哼。
“真的假的?”
陈建军只是哼。
母亲半信半疑地起身,走向窗台。
很遗憾,就在靠近的一刹那,陈建军突然伸出猪爪,搂住了她的腰,与此同时哈哈大笑起来。
母亲一个猛转身,才得以甩开他的手,接着几个碎步跳出了镜头外。
半晌,她才又回到了椅面上。
而陈建军靠墙坐在地上,还在笑。
牛秀琴捕捉到了他的半边脸,说实话,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“神经病。”
好一阵,陈建军才擦擦眼泪,戴上眼镜,站起身来。他神经质地喘着气,我估计是大笑的后遗症。
“凤兰。”他轻笑着靠近。
“没人跟你开玩笑。”
陈建军立定,蹲下,手在母亲腿上搓了一下。他就那么抬头盯着母亲,一动不动。法令纹在镜头前无比清晰。
好半会儿都没人说话。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鬼把戏,但肯定过于夸张了。
终于,母亲切了一声。她扭了扭身子,于是在椅面上膨胀开来的肉屁股也扭了扭。
“我就不信你不笑。”陈建军出胜利的笑声,边笑边摩挲着母亲的大腿。
“行了行了,一边去。”母亲挪挪腿,试图拨开陈建军的手。但后者不依不饶,索性把脸压了上去。
“起开。”
母亲啧了一声。
但也只是徒劳地啧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