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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8章 夜课微光破冻土(第2页)

林苏看着她们脸上的笑容,心中稍定,但还是郑重地叮嘱道:“这是咱们梁氏工坊内部,为了让大家快点学会记账、看懂章程,特意想出来的‘简便写法’,就像咱们改良的纺车一样,只是个方便干活的工具。”她顿了顿,眼神变得凝重,“你们记住,这字只在我们自己人中间用,出去可千万不能乱写,不然别人看不懂是小事,还可能惹来大麻烦。外面的书本、官府的文书,依旧是原来的繁体字,我们学这个,只是为了自己方便,绝不是为了取代什么,明白吗?”

“姑娘放心,我们晓得轻重!”阿蛮等人立刻点头,脸上满是郑重,“我们一定守口如瓶,只在工坊里用这些字!”

看着她们坚定的眼神,林苏点了点头。她知道,这是一步险棋,但她别无选择。她提起笔,在宣纸上写下《女工识字成手册(简体版)》的标题,笔尖落下,仿佛在书写一份沉甸甸的承诺。

夜色渐深,房内的油灯还亮着,林苏伏案疾书,一个个简洁的简体字在纸上排列开来,构成了一本注定无法见光,却可能照亮无数底层妇女蒙昧生活的特殊教材。

窗棂上糊着细白的宣纸,滤进几分柔和的天光,落在书案上那叠密密麻麻的简繁对照表上。林苏正握着一支炭笔,在草纸上勾勒“账”字的简体写法,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,忽然听见院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,伴着金嬷嬷低低的通报:“夫人驾到——”

她心头微动,抬眼时,梁夫人已推门而入。往日里总是面带温和笑意的祖母,今日却面色沉凝,眉宇间萦绕着化不开的凝重,身后跟着的金嬷嬷垂手立在门边,大气不敢出。林苏连忙起身行礼,刚要开口请安,便见梁夫人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,径直走到书案前,将一张折叠的草纸轻轻放在她面前。

那正是女工们私下传习的“教材”样本,纸角微微卷起,上面用炭笔写着“听”“机”“棉”等简体字,旁边还画着小小的示意图。梁夫人的手指点在那个醒目的“听”字上,目光锐利如刀,直直射向林苏,声音低沉而有力:“曦姐儿,这是什么?”

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,连窗外的鸟鸣都戛然而止。林苏迎着祖母审视的目光,心中并无多少慌乱——她早已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,也早已想好应对之策。她没有试图否认,也没有丝毫狡辩,只是微微颔,以一种异常平静、甚至带着几分务实研究态度的语气回答:“祖母,您问的这个,是我们工坊里,为了方便女工们快记认,自己琢磨出来的一套‘记工图画符’。”

“图画符?”梁夫人眉梢微微挑起,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,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。

“是的。”林苏拿起案边一张备用的草纸,随手画了一个简易的纺车架子,旁边标上“机”的简体字,又在另一侧画了一小堆蓬松的棉花,旁边写上“棉”字,然后将纸递到梁夫人面前,“祖母您看,庄户人家的女子,大多一辈子没碰过笔墨,让她们硬记‘机’字那样二十三画的繁写字,就如同让瞎子认路,实在太难了。”

她语气诚恳,没有半分虚饰:“于是我们就想,不如把字画得像它所代表的东西,这样她们记起来也容易些。这个‘机’字,我们少了几笔,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像简化后的纺车架子?还有这个‘听’字,一个‘口’一个‘斤’,就好比一个人张着嘴听人吩咐,记着自己纺了多少纱、该得多少工钱——‘斤’就是计重的单位,正好和她们的生计相关,这样联想起来,就再也不会忘了。我们管这叫‘象形助记法’,就是专门给没读过书的人用的。”

她顿了顿,进一步解释道:“这套‘图画符’,用途非常有限,只在咱们自己的工坊和庄子里,给参与纺纱小组的女工使用。她们学会了,也只是能看懂小组章程里的关键术语,能记下自己每天纺了多少纱、领了多少棉花、了多少工钱,仅此而已。”

“出了咱们庄子的门,官府的告示、地契文书、店铺的账本,乃至将来她们孩子开蒙要读的圣贤书,自然还是正经的繁体字。我们绝不敢让这些‘图画符’与正统文字混淆,更不会让女工们在外人面前使用。”林苏看着梁夫人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补充道,语气坚定而清晰,“祖母,这不是字,只是我们内部为了干活方便,自己约定好的一套画。就像木匠有木匠的划线符号,绣娘有绣娘的花样标记,银匠有银匠的成色暗记一样,只不过我们这套‘画’,画的是一些生产生活中常用的东西和事情罢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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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字,是画。”

“内部使用,方便记忆,绝不外传。”

这两个定性的关键点,被林苏清晰地抛了出来,没有丝毫含糊。

梁夫人沉默了。她接过林苏递来的草纸,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简单直观的“图画符”,又抬眼看向孙女那双清澈见底、毫无闪烁的眼睛。她活了大半辈子,见惯了风浪,自然能分辨出林苏话语中的真假。她不得不承认,这套“图画符”对于达成“让女工快功能性扫盲”的目标,实在是太过有效——有效到让她心惊。

其危险性,也恰恰在于这份“有效”和“自成体系”。文字是历朝历代统治的根基之一,官府对文字的垄断与规范从未松懈。若被有心人抓住把柄,扣上一个“私创文字,暗结私党,图谋不轨”的帽子,不仅林苏性命难保,整个梁府都可能被牵连其中,万劫不复。

可另一方面,林苏的解释又将其严格限定在了“生产工具的内部简化符号”范畴,类比工匠行当的暗语记号,似乎又将这份危险性降到了最低。而且看林苏的安排,确实只在核心生产女工内部流通,严格控制着范围和用途,并未有丝毫扩散的意图。

梁夫人心中飞快地权衡着利弊。她知道这个孙女志向非凡,手段更是出常人想象,所做之事往往惊世骇俗,却又总能自圆其说,且初见成效。若是彻底禁止,不仅会打击林苏正在推进的“互助纺纱”大计——那不仅关乎府里的利润,更关乎林苏的信念,以及她们母女在梁府乃至京中未来的立身之本——更可能让这个心气极高的孙女从此心灰意冷。可若是放任不管,那潜在的风险,又实在让她寝食难安。

良久,梁夫人才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每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,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:“曦姐儿,祖母知道你心是好的,是为了让那些妇人干活方便,能多挣些工钱。但这套‘图画’……”

她顿了顿,目光如炬,再次强调:“第一,必须如你所说,仅限于咱们工坊、庄子内部,用于记工、识料、看章程等生产必需之事。决不可用于书写信件、记录他事,更不可让外人看见、学去。我会让金嬷嬷私下留意,若有半点逾越,立刻叫停。”

“第二,传授之时,必须再三严申,此乃‘工坊内部画符’,非圣贤文字,不得与外间文字混淆,更不得让她们以为这就是正宗写法。若有人问起,便说是为了方便区分物料、工序的记号,绝不可透露半个‘字’字。”

“第三,所有学过此‘画符’之人,必须登记在册,由你亲自掌握。她们的身契、或是与府里的关联,必须确保可靠无误,绝不能混入来历不明之人。宁缺毋滥,明白吗?”

“你可能做到?”

林苏心中长长松了一口气,知道祖母这是默许了她的做法,只是划下了极其严格的红线。她连忙敛衽行礼,姿态恭敬而郑重:“祖母教诲,孙女谨记于心。必严守这三条规矩,绝不敢有丝毫逾越,更不会给府里招来半点祸患。”

梁夫人看着她,眼神复杂至极,有担忧,有期许,有无奈,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:“你这孩子……心思太大,胆子也太大。记住,行事可以奇,可以险,但根基必须稳,退路必须清。万事多思量几分,莫要只顾着往前冲,忘了身后的风险。”

“是,孙女明白。”林苏恭声应道,心中暖意融融。祖母虽严厉,却始终是她最坚实的后盾,这份默许,已是对她最大的支持。

梁夫人没有再多说什么,转身带着金嬷嬷离开了。走到院门口时,她回头望了一眼林苏的方向,眼神沉沉。她知道,自己默许了一件可能带来巨大改变,也可能引未知风险的事情。但或许,正如林苏所说,这真的只是一套为了“干活方便”的“画”而已。

而留在房内的林苏,缓缓走到书案前,轻轻抚摸着那本《女工识字成手册》。指尖划过那些简洁的简体字,她心中清楚,祖母的警告绝非危言耸听。这套“图画符”,在某种程度上,比改良纺车更加根本,也更加危险——它触及了知识与文化的垄断,是对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的无声反抗。

但,有些门,一旦开始撬动,就无法再完全关上了。

她会按照祖母的要求,更加小心谨慎,严格控制范围和用途,不让任何人抓住把柄。但她绝不会停下脚步。因为她知道,这看似简陋的“图画符”,是她能为那些被剥夺了教育权的女性,找到的最可能成功的、第一把打开知识之门的钥匙。

“图画符就图画符吧。”林苏低声呢喃,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。只要它能被需要它的人看懂、学会、用起来,能让她们在生活中多一份底气,多一份自主,能让她们明白“女子并非只能依附他人”,叫什么名字,又有什么关系呢?

窗外的天光渐渐明亮起来,照在书案上的“图画符”上,仿佛为这些简单的字符镀上了一层微光。一场秘密的扫盲运动,即将在严格的规矩之下,以一种全新的方式,在庄子里悄然铺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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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关的余温尚未散尽,梁府的庭院里还残留着炮仗的碎屑,墨兰却坐在正房内,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。案上的信笺摊开着,上面是关于西北边关的模糊消息,梁晗仍无确切音讯,这份悬着的心绪本就让她寝食难安,此刻庄头派人送来的消息,更是如同火上浇油,让她瞬间动了怒。

“岂有此理!”墨兰将手中的茶盏重重一顿,青瓷杯底与紫檀木案面相撞,出清脆的声响,溅出的茶水打湿了案上的绢帕,“拿了束修,签了契书,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,要教那些妇人识字三月,这才几日?就扛不住几句闲话了?”

她柳眉倒竖,往日里温婉的面容此刻染上了几分凌厉,语气更是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:“什么‘牝鸡司晨’‘乱了阴阳’,都是些陈腐不堪的老调子!当初他求着要来府里当先生,巴巴地领了高额束修时,怎么不见他这般清高自持?真是个拿钱不办事的酸儒!”

如今的墨兰,早已不是当年盛府里那个只能暗自垂泪、步步隐忍的庶女。手握庄子产业,管理着上百号女工,她的底气早已不同,骂起人来虽仍带着几分文人的措辞,却多了几分当家主母的直率与威慑力,连一旁侍立的丫鬟都吓得大气不敢出,连忙上前擦拭案上的水渍。

恰在此时,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,二少奶奶苏氏与三少奶奶邵氏来访。两人刚一进门,就听见墨兰这番带着怒意的斥责,脸上都露出了几分诧异。苏氏早已从下人那里知晓了原委,只是轻轻摇头叹息;邵氏却一头雾水,待苏氏在她耳边简单解释了几句,她脸上顿时浮现出复杂的神色,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,目光扫过墨兰紧绷的侧脸,又硬生生咽了回去,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,陪着墨兰沉默。

墨兰泄了一阵,胸口的郁气稍稍舒缓,抬手揉了揉胀的额角,语气带着几分疲惫:“这下可好,先生跑了,夜课班眼看就要散了。曦曦那边正急着培养小队长,推进新的纺纱章程,这来来去去的,得耽误多少工夫!难不成还要我从府里再找一个?可这年头,愿意教女子识字,又能扛住外面闲话的先生,哪里那么好找?”

邵氏闻言,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,往前轻轻挪了半步,声音轻柔却清晰地说道:“三弟妹,若是为找教女子识字的先生犯难……我倒有个人选,或许……可以试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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