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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7章 暗流汹涌（第2页）

沈清辞将薄绢就着烛火点燃，看着它化为灰烬，方抬，眸中已是一片冰寒决绝：“京中生变，补给线恐已断。威远镖局此番送来火铳火药，虽是雪中送炭，然杯水车薪。我等真正能倚仗者，唯有自身，及此间土地、盟友。”她看向周沧，“周镖头，船上弟兄伤势如何？可还有战力？”

周沧挺胸道：“虽经恶战，折损过半，然余下兄弟皆百战精锐，愿听夫人调遣！粮草虽损，船上尚有部分腌肉、干菜，可支数日。”

“好！”沈清辞颔，“王焕，你带周镖头及众兄弟安顿疗伤，清点所余物资。赵将军，召集各营哨长、匠作头目、高山部使者，我有要事宣布。”

片刻后，众人齐聚中军帐。沈清辞立于案前，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疲惫、或焦灼、或坚毅的面孔，声音清越，字字清晰：

“诸位，刚得京中密报。三皇子余党作乱，东南漕运被劫，通往此地之海路已断。朝廷短期内，无力亦无暇顾及我等。威远镖局兄弟冒死送来些许补给，然不过解一时之渴。”

帐内一片死寂，绝望的气息悄然弥漫。

“然！”沈清辞话锋一转，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金石之音，“我等跨海而来，拓土开疆，所依仗者，岂止朝廷粮饷？是手中刀剑，是胸中热血，是身后万里海疆，是眼前沃土丛林！西番虎视，土着环伺，朝中宵小构陷，此诚危急存亡之秋！然，汉之班，三十六人定西域；唐之苏烈，孤军万里破突厥。今我‘新杭’将士，拥坚城，据天险，有高山诸部为盟，有星骸奇矿为资，更兼众志成城，何惧之有？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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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环视众人，目光灼灼：“补给已断，我便垦荒捕鱼，自给自足！兵器不足，我便伐木炼铁，自铸刀兵！强敌来犯，我便凭城据守，以奇制胜！朝廷之援虽绝，然我等便是大明在此海外之基石，之利剑！此地一寸土，一滴血，皆属华夏！今日困顿，正是上天磨砺，以成我等不世之功！”

“愿随夫人死战！誓与‘新杭’共存亡！”赵霆率先单膝跪地，抱拳低吼。

“誓与‘新杭’共存亡！”帐内众人热血沸腾，齐声应和，连日阴霾为之一扫。

沈清辞抬手虚扶：“甚好！然徒有热血，不足以御强敌。我意已决，行三策以应时艰。其一，内固根本。即日起，营中所有军户、匠户、流民，按丁分田，授以稻种、薯种，沿河开垦，筑坝引水。组织渔猎队，出海捕鱼，入林狩猎。所有缴获、贸易所得，公私分明，论功行赏。老弱妇孺，亦需编伍，负责采集、编织、医护。我要这‘新杭’，三月之内，粮秣自足！”

“其二，外结强援。加派使者，携重礼（精盐、铁器、瓷器），再访‘黑水’、‘白石’诸部，重申盟约，共御西番、‘鬼面’。对‘鬼面’部，明面上以礼相待，暗中行离间之计，务使其与西番生隙。对西番，以守代攻，疲其师，耗其粮，待其内乱。”

“其三，以奇制胜。李铁头！”

“属下在！”

“集中所有匠人，全力研制新式火器。鲁密铳射程远，精度高，然装填慢。着人拆卸研究，取其机巧，试制简化版，务求迅捷。‘星骸’碎屑，掺入火药、箭镞，试验其效。另，加紧赶制‘万人敌’、‘火鸦’，储备火油、滚木、礌石。赵霆！”

“末将在！”

“精选悍卒，组建‘夜不收’、‘敢死队’，授以鲁密铳、毒箭、‘星骸’利器。专司袭扰、夜战、斩。对‘林魈’、‘鬼面’及西番陆上小队，不必硬拼，以袭扰、暗杀、断粮道为主，务使其日夜不宁。王焕！”

“末将听令！”

“水师虽弱，不可废弛。修复战船，操练水战。多造小艇、快船，配备火油、硝石，专司袭扰敌舰，焚其补给。海路虽断，然威远镖局既能至此，必有隐秘航道。着人详加探查，绘制海图，以为后路。”

一道道命令清晰果断，众人领命，匆匆而去。帐中只剩沈清辞与赵霆、周沧。

“周镖头，”沈清辞看向周沧，“镖局兄弟熟悉海事，更兼与东南豪商、海匪多有交道。我要你挑选精干人手，组建一支‘海鹞’，专司探查航道、联络旧部、甚至……劫掠西番、海匪粮船，以战养战！你可能做到？”

周沧眼中精光一闪，抱拳道：“夫人放心！陆上厮杀，周某不敢称雄；这海上勾当，却是老本行！定叫那帮番鬼、海匪，不得安生！”

“好！所需船只、人手、资财，皆可支取。然有三戒：一戒滥杀无辜，二戒泄露行踪，三戒……私自与不明势力交易。一切所得，七成归公，三成自取，若有私藏，军法从事！”

“遵命！”

众人散去，帐内重归寂静。沈清辞缓缓坐于案前，铺开纸笔，沉吟片刻，提笔写道：

“夫君景珩亲鉴：京中剧变，漕路已绝，三皇子余孽勾结海匪，劫杀威远镖局补给船队，父亲闭门，冯公掣肘。新君初立，东南不稳，西番（葡）使已至京，恐生变故。然妾已行三策以应：垦田自足，结盟诸部，以奇制敌。周沧率威远精锐来投，海路暂通。‘鬼面’与西番勾连日深，陆上恐有大变。妾在此，必竭尽全力，固守待君。万望夫君定‘圣岛’，早传捷音。妾清辞手书，万望珍重。”

她将信用密语写就，蜡封，唤来心腹：“派快船，南下‘圣岛’，务必交到世子手中。若遇阻，则毁之，绝不可落入敌手。”

信使领命而去。沈清辞走到帐外，望向东南海天相接之处。夫君，你那边，一切可还顺利？“圣岛”之局，是否亦如这边，暗流汹涌，杀机四伏？

她不知道，此刻的“圣岛”，正迎来一场更大的风暴。而“新杭”的危机，也随着“鬼面”部落使者的到来，骤然升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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